中鲁时空连锁网吧

　　中鲁时空与中录时空青岛分公司均回避“中录时空”招牌具体归属

　　双方均有意模糊“中鲁、中录”，各自说法不同；传出资方之一韩国KY株式会社“被骗”，资金无望回收；中鲁支持过少，私营网吧短暂“加盟”后选择“退出”；卖权留壳，中录时空在全国的管理体系遭业内质疑。

　　根据山东省文化厅的筹建许可，至明年8月，中鲁时空需建直营店204家，加盟店196家。本报记者康亚风摄

　　在山东提起网吧就不能不提中鲁时空。今年早些时候，山东省出台有关连锁网吧的发展政策后，中鲁时空、博文实达、爱书人三家全省网吧连锁企业率先落户青岛。对网吧连锁企业，青岛市文化局提出11项要求，其中最主要的一点是“原有合法网吧可通过特许协议加入特许(加盟)连锁门店，网吧连锁企业不得设立新的特许(加盟)连锁门店，但可通过收购、兼并、联合、重组、参(控)股等方式整合现有的互联网上网服务营业场所加入连锁网络”。

　　最早开始在青岛发展网吧连锁的中鲁时空，其网站此间逐渐热闹起来：“业主论坛”内自称欲开网吧者、网吧业主的咨询和经验交流成为主要话题，各地分公司也有条不紊地开始布局。与另外两家的悄无声息相比，中鲁时空在连锁上似乎占据了先机。

　　然而在本报记者近两个月的追踪和调查之后，有关中鲁时空在青岛的种种内情和疑云也逐渐浮出水面。在故事背后的中鲁时空，显现出一种令人困惑的多样面孔。

　　名称混淆背后存在诸多疑点

　　有人指出，中录和中鲁现在其实是同一批人，当初因为中鲁手中的全省连锁执照“壳资源”走到一起。

　　在山东还有个中录时空青岛分公司，其与中鲁时空的关系却远远不仅是一字之差这样单纯。在对外宣传甚至公司主页进站画面中，中鲁时空似乎并不在意“中鲁”和“中录”一字之差的诸多混淆，旗舰店今年5月开业时，店外悬挂的条幅也是两名号并存。甚至有人指出，中录和中鲁现在其实是同一批人，当初因为中鲁手中的全省连锁执照“壳资源”走到一起。

　　中鲁时空的全名叫做山东中鲁时空公司，而青岛中录时空则是直属于中录时空的省级分公司。对于自己和中鲁时空的关系，青岛中录有关负责人只表示：“中鲁时空是公司先前的代理商，但公司目前并未在青岛开展连锁网吧业务”；而中鲁时空则自称“青岛中录先前推广网吧业务不成功，中鲁时空在其基础上重组而成”。在调查中记者发现，双方似乎都对“中录时空”这块招牌的具体归属尽量回避，但彼此看来都知根知底。

　　2003年7月31日，青岛市文化局对青岛中录“在青开展数字文化工作试点”的请示予以批准(青文发[2003]117号)：“原则上同意你公司在青岛独资筹建互联网上网服务场所，开展‘青岛中录时空数字文化家园’建设试点项目”。青岛中录把这份文件收入《“中录时空数字文化家园”青岛市招商指导手册》，作为推广连锁网吧的介绍材料。据悉，青岛中录与青岛长城宽带基本上属同班人马，两家的同一个总经理孙龙为北京中录时空总公司董事。

　　然而，整个山东网吧连锁的运作者却是中鲁时空而非青岛中录，这甚至通过观察两个网站的内容多寡便可略知一二。毕竟，今年6月16日，前者得到了省文化厅颁发的全省第一张连锁网吧筹建许可证(鲁文函[2004]50号)。它被要求从今年8月起的一年时间内，投资10181万元，建立1002家门店，其中直营店508家———中鲁时空拥有了一年后取得全省连锁执照的机会，而在此前后，青岛中录仿佛就在网吧连锁的推广过程中消失了，公司也搬离了网页上公布的办公地址。而在今年6月中鲁时空第一家旗舰店开业不久，北京中录时空总公司即向青岛市工商局、文化局、青岛外商投资协会等单位发来函件，声明“不再对中鲁时空的商业行为负责”。这不禁令人浮想联翩，但此后记者屡次拨打北京方面的电话均无人接听，发出邮件求证也杳无音信。

　　混乱局面背后的资本泥潭

　　尽管所有知情者都没见过韩国人露面，但投下资金的KY被众口一词地视为受骗者。

　　与中鲁时空有过深层接触的人多少知道吴昊(音，下同)、张晶和赵立军等人的名字。在公司框架里几人处于核心：身为董事长的吴昊极少露面，但在申请首张全省连锁筹建执照的过程中功不可没；曾在青岛市黄岛开发区负责招商的张晶，出面主管连锁运作和吸引韩国投资；而供职于岛城区级税务机关的赵立军，则为申请全省网吧连锁执照所需的注册资金提供了保证。

　　有传言说：“中录时空(即中鲁时空)由韩国人全额投资，中方负责证件，韩国人占51%的股份，剩下49%归中录时空。”具体数字无从考证，但现实分工确实如此。在韩国KY株式会社的网站(，下文简称KY)上，中鲁时空是惟一的网站链接，主题语“把韩国的网吧业主请到山东省”及网站内容都表明，中鲁时空是这家韩国连锁网吧管理运营机构的在华惟一合作伙伴。2003年12月9日，该网站曾发布消息称，KY出资120万美元，与山东中录时空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共同成立“山东中录时空数字工程有限公司”，由韩国人金斗焕(DooHwanKim)任CEO———韩文翻译告诉记者，这个消息较少的网站上使用的都是“中录”，但公司名称极为混乱。

　　在KY的网站介绍中，山东中录时空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为吴昊，山东中录时空数字工程有限公司“董事长为金斗焕，后者的8名董事中有4人出自韩方。

　　在两公司的英文董事名单中，记者也找到了吴昊、赵立军、张晶、汪强等熟悉的名字，另有“ZHAOQINGHAI”一人身份不详。韩国人在网站上表示，中录时空的加盟店将“最多支持初期购置电脑费用的70%，并在8到13个月内收回投资成本”，可中录时空似乎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保证。尽管所有知情者都没见过韩国人露面，但投下资金的KY被众口一词地视为受骗者：“他们投进去的钱收不回来。”KY网站上最新的消息发布于8月31日，仅有“中国企业法人7月初获得ICP执照，将在年末开始进行实质性内容”简短蹊跷的一句。对中录时空和中鲁时空之间的种种变数，他们似乎并不知情。

　　“两条腿走路”下的蹊跷言行

　　先前挂过“中录时空”招牌的那些“加盟店”是青岛中录发展连锁时的产物，挂过的牌子大部分已经无影无踪。

　　中鲁时空总部在青岛成立之后，办公场所至少已更换过三次———泛海名人广场1-1403房间、世纪大厦1620房间和泛海名人广场1-1202房间。8月下旬，在泛海名人广场1-1202室，本报记者约见到公司总裁张晶。对于“中录”与“中鲁”的相似名称，张晶解释为“中鲁时空运作电子竞技、中录时空发展网吧连锁，目前是两条腿走路”。

　　提及电子竞技，他表示计划一年之内在山东济南、青岛、莱州和泰安四地各建成一所电子竞技俱乐部，并将旗舰店的关张归咎于“新生事物发展面临的阻力”，称未进行完的比赛“一定会善始善终”；提及连锁网吧，他表示文化部年内还会引进6部韩国网络游戏，中鲁时空“已经拿下1部并积极准备运营”作为其网吧亮点之一，名称“暂不能透露”。当记者问及是否知晓中录时空青岛分公司时，张晶断然表示否定；而当记者询问计划在韩国城开业的俱乐部新店具体地址、并表示要去看一看时，张晶断然结束了这次采访。

　　而本报记者在青岛三处名为“韩国城”的建筑内多方搜寻，却均未能找到中鲁时空声称的俱乐部新店，各家韩国城的管理负责人也都表示“没听说过中录时空”———三处建筑无一例外地属于时尚服装和商品市场，且不说未找到面积、位置俱佳的店面，当地的环境、消费人群和密度也不适合开设电子竞技俱乐部或者网吧。

　　知情者的分析指出，全省连锁的筹建一纸许可是张晶等人手中的王牌，旗舰店开业则是政策资本套现的关键：一来做给韩国人看，让韩国人相信自己的运作能力，从而得到韩方的大量资金投入；二来做给政府主管部门看，让需求规范经营者的政府信任中鲁时空的资金水平，从而顺利地拿到全省连锁网吧的筹建证。但由于缺乏网吧运营的实际经验，在旗舰店选址和经营许可证问题上，他们栽了跟头。“他们把连锁、把开网吧想象得都太简单了……一家四处开空头支票的公司，谁会总跟他合作？”

　　青岛一家规模较大的连锁网吧总经理刘建明(化名)告诉记者，去年非典之后，张晶等人曾找到他，意欲与他合作。张晶要求其所有门店统一使用“中录时空”的外观形象和品牌，以此接受有关部门的审查，并许诺审查合格、得到当地政府部门经营许可后“就把青岛的中录时空连锁全部交给你来做”。为此，该网吧的几家连锁店随后一度挂上了中录的招牌，但张晶允诺的“省市领导前来视察、报社电视台进行采访”却并未出现。———网吧名称仍是“中录时空”，这个时间也与青岛市文化局批准青岛中录筹建网吧请求的时间相吻合。

　　在中鲁时空网站上，记者看到了多家所谓“加盟店”的网吧，细去打探才发现大部分店面并没采用“中录时空”的统一外部形象。问及是否交加盟费、中鲁时空是否给予资金、技术支持时，得到的也都是网吧业主否定的回答。一位网吧老板不以为然：“加盟有什么好处？开网吧所需要的各种执照他们不管，关系仍然要自己去跑；资金上他们也不给扶持，光打算着收加盟费……他们当时求我挂中录的牌子，我也就口头答应，后来看没什么道道，也就没再理睬。”

　　跟刘建明先前挂过“中录时空”招牌的那些门店一样，这些“加盟店”也是青岛中录发展连锁时的产物，挂过的牌子大部分已经无影无踪。9月2日，中鲁时空的网站也发表声明：“飞扬XX……等属私营网吧，曾有租用中鲁时空网线的合作，此外再无联系。中鲁时空加盟网吧均为统一标识、统一服务的正规门店……敬请注意。”这与张晶接受记者采访时，同这些“加盟店”划清界限的答复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中录时空在全国的管理体系也成为反思的内容之一。业内人士这么形容中录时空在全国的运作模式：“总部把运营权卖到各地，也就是说北京出了一个壳子，地方就是买一个名。加盟店都是自负盈亏、自主经营。”在他们看来，这种松散的方式使得总公司对基层很难进行控制，也难以形成连锁所必需的统一形象和规模效益，“除了品牌的影响，公司并不能给予加盟商更多的实惠。”

　　通讯员骆驼本报记者彭梧

　　记者观察

　　中鲁窘境折射产业困局

　　今年6、7月间，山东省文化厅以招标的形式，从8家企业中审批了4张全省连锁网吧筹建许可证先后发出。省文化厅的批复中，同时要求各家连锁企业在得到批准后的一年内建立100家以上的连锁门店，其中直营店数量不低于51%，达到要求者在审查合格后才发予全省连锁网吧经营许可证。

　　记者进行了简单统计：至明年8月，4家公司至少共需要在岛城新开直营店230家、加盟店221家才能取得全省连锁资格。这其中，中鲁时空需建直营店204家、加盟店196家。

　　刘建明等网吧业主则表示，目前青岛网吧市场基本饱和。“新开网吧只能加盟连锁”的政策，无疑反映了政府用连锁网吧净化市场的信心。但同时有网吧业主为记者估算：配置和条件均按最差条件计，在青岛新开一家百台电脑以下的网吧需要50万到60万。若想在一年之内完成指标、拿下执照并开始赢利，惯用的“前期大量资金支撑、加盟费建直营店”的滚动发展模式固然听来诱人，但操作起来“难度极大”。

　　实际上山东省目前“连锁网吧”所面临的窘境基本上折射出了整个产业的状态。政府虽然通过各种文件进行了规划，但由于缺少资金或不愿冒险投入资金，拿到连锁网吧牌照的厂商大都进度不大，加盟店、直营店所建寥寥。大部分已存在的私营业主也因信心不足等原因不愿加入“连锁网吧”行列，宁愿自己“逍遥”。困局由此产生，政府想通过连锁模式规范市场，企业想靠牌照赚钱，业主没信心，三方的意愿导致目前的状态下很难产生共同利益，连锁网吧仍然前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