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懵懂的少年,为了搞到打游戏的钱,精心策划了一起谋杀案:他们用绳子、砖头等残忍杀害邻居后,不仅伪造了现场,还提供假线索混淆警方视线。
三对无知的父母,为了包庇孩子,积极出谋划策:他们洗尽了孩子血衣,烧毁了200元赃款,教孩子应付警察。结果,三个家庭共有7人进了看守所。昨日,记者在洪雅看守所里见到了他们。
层层调查 警方揭开血案
傍晚 女店主惨死家中
今年8月21日,天刚黑,洪雅县瓦屋山镇张坝村一村民惊慌失措地闯进派出所报案:村里小卖店的女老板王志蓉被人杀死在家中!
民警们连夜赶到案发地,现场令人发指:小屋里一片血泊,31岁的王志蓉面目全非地躺在地上,下身赤裸。她的脖子上勒有一根尼龙绳,身旁的凳子和砖头断成了几截。现场勘查显示,王是被人用绳子勒死后,又遭钝器猛烈击打,头面部多处粉碎性骨折。
现场留下的线索 都断了
经过仔细勘查后,一个个细节陆续进入警方的视线。
线索一:死者下身赤裸!
警方推测:奸杀?
调查结果:顺着这一思路,民警们开始一一排查当地所有的成年男子,但没有发现任何嫌疑对象。有民警提出了疑点:凶手只脱下了被害人的裤子,并没有进一步的侵犯痕迹。会不会是在制造强奸杀人的假象,想引开警方的视线?这种推断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
线索二:死者身上的钱不见了
警方推测:抢劫杀人?
调查结果:让民警们疑惑的是,凶手只拿走了死者身上的钱,但店里的货款和货物又一样不少。
线索三:死者邻居12岁的美美(化名)向警方提供,他曾亲眼看见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年轻男子从死者家里出来。
警方推测:穿白衣的年轻男子是凶手?
调查结果:警方走访了附近的1000余名群众,仍没有丝毫进展。犯罪嫌疑人可能出现的区域全部都排查了一遍,没有丝毫的线索。
残忍血案竟是三少年所为!
为了有所突破,警方的排查对象不再只限于成年人,扩大到了14岁以上。
当民警们第三次在村里拉网式排查时,一村民不经意的一句话提醒了民警:“怪了,一贯调皮爱看热闹的兵兵(化名)这几天怎么不见了人影?”兵兵是死者的邻居,乡里乡亲哪家有啥事,他都会凑热闹,而这次,邻居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闭门不出,不见了人影。警方推断,兵兵有重大的嫌疑。
警方传唤了兵兵,一再询问下,兵兵的回答前后矛盾,漏洞百出。最终,兵兵道出了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事实:王志蓉是他和伟伟(化名)以及美美3名男孩所为!三名孩子中,两人14岁,最小的一个年仅12岁。
三个少年吐露案件真相
谁也没有想到,杀害女老板的凶手竟然是3个懵懂的少年,而且作案的手段竟然是如此的血腥残酷。当这三个孩子讲述事发经过时,经验丰富的警察都感到不寒而栗。
为玩游戏 筹划抢钱
兵兵和伟伟是初中同学,他们与邻居美美有着共同的爱好:玩电子游戏。案发当天上午,他们3人上街玩游戏后都输了几块钱。回家路上,3人便开始筹划挣钱。
最初,他们想到附近的工地上偷废铁卖。但一想到工地上人多容易被发现,他们迅速放弃了这个念头。而当美美突然说出,他曾经看见邻居小卖店老板娘裤兜里有很多百元大钞时,伟伟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们把她抢了!”几乎没有太多的迟疑,三人一拍即合,随即展开了精心的谋划。
三觅良机 痛下杀手
三人首先来到了王家“踩点”查看地形。见王在地里割草,3人暂时离开,等待王独自回家的最佳时机。下午3时,琢磨着时机已经到了,3人带上了一根绳子来到了王家。不巧的是,王正在用刀切东西。“她手里有刀,我们斗不过!”3人没有动手,开始在王家附近游走,再次寻觅机会。
下午5时过,王来到厨房做饭。3名孩子终于等来了理想中的最佳机会。而就在动手前,12岁的美美突然害怕了,他把手里的尼龙绳交了出来,说自己突然想上厕所。
美美的退缩并没有动摇到另外两个孩子的决心。兵兵接过美美的绳子,和伟伟一起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厨房。趁着王不备,两人一跃而起,一左一右,勒住了王的脖子。两个孩子竭尽全力,没有过多久,王便昏了过去。看着倒地的女主人,两孩子却并没有停手:他们又抄起凳子和砖头砸向王的头部,直到王的整个头部被砸得面目全非。现场的可怕,把随后进来的美美吓得大哭不止。
孩子们并不痛恨王志蓉。他们是害怕,害怕她会醒来,害怕她会认出他们。
巧布陷阱 携款逃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买东西”的喊声,3人急忙从厨房的窗户跳出,待外面没有动静后,又返回了厨房,他们又用剪刀对准王猛戳———这时,他们还不放心。
随后,3人打开了王的腰包,然而,包里并没有美美说的那些百元大钞,所有的小钞加起来总共也就200多元。这时的他们已经来不及多想,胆小的美美揣着钱先离开了现场。
剩下的两名孩子开始清理现场。这个时候,兵兵突然说出了随后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提议:为了逃避警方的视线,他脱掉了王的裤子,想造成强奸的假象。“强奸肯定是大人干的!警察不会怀疑我们。”兵兵告诉同伴。
五个家长开会决定包庇
王的惨死打破了村里的平静!邻居们争先恐后地赶到现场看热闹。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就有三个孩子的家长,他们都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然而,他们决然没能想到:自己的孩子居然就是残害邻居的凶手!
最早知道真相的兵兵妈
她洗了儿子的血衣
兵兵的母亲最早知道真相。
当晚,兵兵的妈妈李某从现场回家后,一直都在念叨着这事:“真惨呀!谁那么狠心呀?”说着说着,她就感觉出了异样。孩子听着她的话一声不吭,而脸色竟突然变得铁青。母亲正在迟疑之时,孩子小心翼翼地问出了一个问题:“妈,你说警察能破案吗?”“再大的案子都能破,何况这样的小案子!”不料,母亲一席话让兵兵彻底“崩溃”,他顿时失声痛哭起来,孩子告诉母亲:这就是他和小伙伴干的!
晴天霹雳!兵兵母亲一下蒙了,随后,她也哭了。母子俩就这样相对无言地哭着。这一夜,他们彻夜未眠。第二天6时许,兵兵母亲李某起了个大早。经过一夜的痛苦抉择,她有了主意,起床后,她把儿子的血衣洗得干干净净———她想用这样的方式保住自己心爱的儿子。
第二个知道真相的伟伟父母
父亲决定包庇
紧接着,李某立即来到了伟伟家,听完李某的讲述,伟伟的父母一下惊慌起来,带着一脸的疑惑,两人很快叫醒了儿子。
面对父母的追问,伟伟一脸镇定,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参与此事。当天晚上,伟伟的父亲特意和儿子睡在了一起,父子俩几乎聊了大半夜。最终,在父亲的再三逼问下,伟伟哇地大哭起来。第二天一早,伟伟的父亲就开车出门了,没有目的地,他开着车在路上瞎转悠,脑子里却在艰难地绞缠着这样的疑虑:是自首还是包庇?整整一天,他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回到家的伟伟父亲告诉儿子:“不要乱说,能躲就躲!”
他最终选择了包庇。
最后知道真相的美美妈
教儿子应付警察
美美的母亲也很快知道了此事。三个孩子的父母为此凑到了一起,商量对策。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抢回家的200元赃款。“埋在地里吧!”李某建议,但伟伟母亲却怕被挖了出来。一番争执后,三个爱子心切的母亲最后决定烧掉。在外面烧掉会引人怀疑,还会留下灰烬。于是,她们在伟伟家的电磁炉里烧掉了200元的零钞。美美的母亲还教美美怎么应付警察。为了转移警方视线,年仅12岁的美美按照母亲的事先布置,“透露”出案发时看见白衣男子的供词。
记者 少年 家长 对话
兵兵一家
兵兵:电视里面学的
“只想抢钱,真的!”他瞪大眼睛努力告诉记者,他没有想过要杀人,喜欢打电子游戏的他不好意思向父母要钱,当听说起王有一大堆百元大钞后,他立即就动心了。最初的想法就是,抢到这几千块钱,就可以至少打半年的游戏了。然而当到了王家后,他怕对方告发,“就想把她整死”。“电视里这种凶杀的片子多得是!”他平时最喜欢看一些有凶杀暴力情节的电视,他就是模仿了里面的杀人情节。
兵兵妈:不敢问怕逼死孩子
“我做梦都没想到儿子会杀人!”兵兵的母亲李某告诉记者,孩子很乖,但也很调皮,经常跟人打架。当儿子亲口说出自己杀人后,她的心咚咚直跳,脚也开始哆嗦。她甚至不敢追问钱的去向,她怕儿子会在重压之下而自杀。“如果娃儿有什么事,我真的不想活了”。兵兵母亲甚至压根就不知道帮助儿子洗血衣是毁灭证据的违法行为。
兵兵父亲:想见不敢见
当问起近20多天没有见到的儿子时,兵兵父亲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想见到他。”话音未落,他的眼角已滚出了泪珠。“如今,我们一家三口都在看守所了,家里两个70多岁的老人还不知道怎么办呢!”说到这里,他不停地用衣角拭去眼泪,眼里满是茫然,他双手掩面,靠在墙上失声痛哭(见图)。
伟伟一家
伟伟:不愿多说
大眼睛,厚嘴唇,14岁的伟伟长得十分斯文。他的话不多,只是说自己是跟着去玩的,不想抢钱。“我想父母!”伟伟开始抽泣,“从那天开始,我就睡不好,常常想起那血腥的一幕!”
伟伟母亲:后悔
从兵兵母亲的口中得知这一消息后,她一直不肯相信:“现在已经晚了!”她说自己很后悔,没有教育好儿子,她希望儿子能吸取教训。
伟伟父亲:划不着
伟伟的父亲个子不高,40出头的他已有很多斑白的头发。他说,他在外面徘徊了整整一天后,亲情胜过了法律,他没有带儿子去自首。“划不着!”他连叹了几口气后说,大人没有管教好小孩,最后自己也跟着受牵连。
美美一家
父亲成为惟一“幸存者”
由于该看守所里已经满员,美美的母亲被暂时关押在另一个看守所;而美美也因只有12岁被取保候审,记者未能见到他们。与此同时,美美父亲由于一直在外打工,对于儿子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警方随后也核实到,案发后,美美母亲并没有将此事告知丈夫。他成为这出悲剧中的惟一“幸存者”。
警方剖析
孩子和家长都不懂法
洪雅县公安局副局长胡朝福:青少年的犯罪不仅是一个家庭的问题,更是一个社会的问题。孩子不懂法,家长也不懂法,才会造成这样的惨剧。我们接下来就会开展一系列青少年教育活动,特别是针对农村青少年,开展法制教育。从思想上引导孩子,不让类似的悲剧再上演。48小时破获凶案
8月21日下午6时 案发
当晚9时许 死者被群众发现
当晚10时 兵兵母亲发现孩子异样
22日早6时许 兵兵母亲赶至伟伟、美美家中
22日一整天 伟伟父亲转悠一天后决定包庇孩子,兵兵父亲躺了一天 3母亲商量对策
22日 三名孩子被传唤至公安机关接受调查
23日白天 3孩子被再次传唤接受调查
23日晚6时许 兵兵第三次接受调查时最终承认作案事实
23日晚7时许 伟伟和美美被随后挡获
23日晚9时许 5名知情的包庇家长陆续被警方挡获相关:
编后
帮儿子洗净了血衣,还不敢追问儿子,“怕儿子想不开喝农药”,这是其中一位母亲的言行,它一针见血地点明了三个家庭选择包庇的最终根源。我们不能简单地说,就是父母的溺爱导致三个孩子走上残忍之路,但这其中有着必然的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父母用溺爱撑起一把巨大的庇护之伞,遮天蔽日将自己的孩子保护得严严实实时,孩子们难免以为,在这把伞之下,没有啥事是不能干不可干不该干的,天塌了头上都有把伞顶着。孩子们也许并不知道,这把伞外并非无法无天。
一个杀人犯临刑前要见一生都非常溺爱他的慈母最后一面,并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最后吃一口妈妈的奶,母亲含泪解怀,杀人犯儿子竟一口咬掉了妈妈的奶头!他说,是母亲的溺爱让他走了今天这一步,他恨妈妈!这位深爱着儿子的慈母这才醒悟,原来是自己害了儿子……这个故事,相信很多人小时候都听父母重复过多次。其实这个故事不只是讲给孩子的,更是讲给父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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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康游戏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