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扯了IT、互联网、电信各路神经的网络游戏在中国发展只有4年的时间,但已经形成25亿的市场规模,其财富效应令人心惊肉跳。
暴发式成长已经过去,产业尚未定型。业内分析当下网游界就似一锅汤,是否紧扣产业链、是否有后发优势乃是评价企业的标准,而不是看谁的门面大、谁的噱头足。
盛大陈天桥一鸣惊人,网易丁首富静默果敢;金山雷军穿起铠甲,九城朱骏闲聊足球;搜狐张朝阳紧追慢赶,骏网曹家昌回国淘金;台湾兵智冠王俊博老谋深算;还有,微软首位名誉总裁唐骏……多方争霸,尽在2004年一役。
《奇迹》成就了朱骏,但《奇迹》却正在埋没九城。
中庸朱骏 走险九城
长相文静,皮肤白皙,朱骏不似张扬之人。喜欢踢足球、说哲学,颇显逸士风范。朱骏在发迹网游之前做了诸多准备,出国历练、网络创业等。运营首款网游时和韩国研发方合资,共担风险。2002年涉足业内,2004年注资研发团队,当下筹备上市,朱骏皆是步人后尘。
朱骏为人如此中庸,不能期望他为中国网游贡献多少革命性的基因。所以即使位居业内规模第二的位置,朱骏的九城也很难史上留名。盛大之于运营,网易之于研发,金山之于渠道都有开创性的举动。九城不然,只在跟随中学习。
九城的收入九成以上源自《奇迹》,但《奇迹》的产品升级存在问题;其韩国研发公司因公布迟于2005年推出新版本而股票大跌,2004年是《九城》空挡期。学习盛大自主后续研发是一个选择,但凭眼下草创的区区二十人马,显然不够火力;即便朱骏月前的注资目标,也难以对《奇迹》构成技术支持,《奇迹》走弱2004年几成定局。
一款产品让九城获取暴利,《奇迹》就此证实了一个道理:押注一匹好马。九城继而大动元气,据称以1800万美元标下《魔兽世界》。老朱显然没有在意另一个道理:此一时,彼一时。产品多样化和同质化,大大降低了一款产品独步市场的可能,何况巨额标的和运营3D精品所需要的成本本身就是一个沉重负担;“《魔兽》如何盈利?”是几位业界老总同时发出的疑问。
不过朱骏没的选择。一手是几乎空白的研发,无法占有技术支持上的便利;一手并没有突出的运营能力和渠道创新。九城之尴尬路人皆知。
如果《奇迹》在2004年下滑而不能提供强大的资金支持,那九城就必然遇险。据称九城在最后时刻抛弃了搜狐、Intel等三家伙伴而独自运营《魔兽》,表明其并不迷信不能在核心能力上施以援手的所谓盟友。分担资源和风险是一个好处,但盟友同时带来的协调成本和权重分散也是问题。九城独自承担,是已下定决心背水一战;九城成败与《魔兽》息息相关。
人们感叹,即便中庸的朱骏也被“逼”到这一步,实在造化弄人。
风险还在继续。朱骏副手、联合执行官秦洁透露,九城正筹划上市。盛大5月可谓流血上市,预筹的2.5亿美金缩水1亿。而论规模、论产品线、论研发、论战略前景、论人才,九城处处不及盛大。此番上市,风险之大前所未有。
如果朱骏仍不改中庸本色,不能在运营职能或战略创意上有所突破,九城走弱,恐怕势所难免。如果选择了一个过于遥远的目标,就是不自量力。
陈唐配 豪赌盛大
年届三十,面如重枣;陈天桥总让人耳目一新。没有人怀疑陈天桥的超越,只会担心其过于激进。所以陈天桥的盛大,总处于舆论浪尖,盛大的问题都充满争议。
陈天桥比朱骏早入网游,且处处先手。研发团队买来了,游戏开发做出来了,纳斯达克上市了,韩国人被摆平了,唐骏也入局了;但是,盛大和陈天桥,都在赌博。
表面上,盛大的风光和陈天桥的财富,都植根于一点:《传奇》运营。这是盛大的家底。但是随着这点家底不断受到法律控诉,盛大必需搭建起能继续吆喝的资本。于是搞研发、运营、渠道一体化;还不止,要做“网上迪斯尼”,引领“互动娱乐”大产业。
不过《传奇》赢了,“网上迪斯尼”却未必。
就在各路企业都进入网游的2003年,陈天桥显然意识到必须改变游戏规则,说到底是提升门槛。即便资金充裕,陈天桥也拿了软银4000万,开始对游戏引擎、研发、无线等一系列职能进行大肆并购;随着上市,并购还在继续。用唐骏的话说,要“绝对控制产业链”。这是陈天桥“网上迪斯尼”的根基。
无论做任何事,已经成长起来的盛大都要比其他人来得容易;但如果盛大因此而选择了一个过于遥远的目标,就是不自量力。盛大甚至将触角伸到了短信、出版、网络和电影领域,虽说很对“网上迪斯尼”的胃口,却让人担心,如何应对伴随多元化的力量分散?如何让管理赶上规模的激增?一脉相承的是,老陈要让从7岁到70岁的人都玩盛大的游戏,如果随口说说吸引眼球倒也罢,如果玩真的,麻烦一定不小。
大有文章的是这位面相老成的年轻人如何善用头顶着微软光环的总裁。许多人认为唐骏来到盛大也是一次赌博,唐总裁与陈CEO之间职能如何划分并且执行是否到位,8位重臣如何礼遇这位空降兵,大有看头。盛大声明,陈天桥负责战略制定,资本运作,文化建设;唐骏负责管理与运营。说白了,唐骏是给陈天桥搞后勤,把旧有基业打理顺当,将新业务纳入体系;制定战略和运作资本的是陈本人。不过唐的历练和陈的思路,兴许会为盛大带来新的品质。
唐骏说,你数50个产业,也只有网游能带来由中国人主宰产业链的机会。看来在微软呆了十年的唐骏胃口不小,要帮陈天桥成为网游界的盖茨。唐说:“我先是帮微软在上海创业,现在要帮上海的盛大在世界创业。”
如果赌赢了,那就是中国人引领一个新产业的实现,是扬眉吐气的日子。具备优势却不做,恐怕是更大的失误。
低调丁磊 沉稳网易
媒介把丁磊评作“精明的商人”,因为商人逐利。这个人把曾经只能吸引眼球的门户搞得赚了钱;2002年,网易借助短信和游戏在三大门户中首家实现年度盈利。
有人不理解丁磊的低调;事实是,如果丁磊也如张朝阳一般作秀,那网易肯定会节约大笔的宣传费用。这就是丁磊,并不拿自己的明星资源当回事。网易高层也习惯了这种作风,“我们会踏实做事,而不是老说话,搞概念。”
理解了丁磊这两个特点,也就理解了网易的处境。
“盛大说要做网上迪斯尼,我感觉网易说这个更合适。”连邦总裁王建华如是说。门户资源,娱乐社区,研发能力,的确使网易具备向网上互动娱乐平台大肆扩张的天然优势。但网易不说,丁磊不表态。
说到底,“网上迪斯尼”的竞争是品牌的竞争。就盛大和网易而言,盛大的名声仅在网游,而网易是综合门户;对品牌形成支持的资金和技术,盛大号称要花掉1亿美金用以并购,网易现金储备20亿人民币;盛大虽拥有国内最大的研发队伍,网易的百人团队已历时数年,《大话》系列是公认的国产游戏标本。盛大胜过网易的,是野心、是气势、是战略高度。
不具备优势而做,是一种失误,而具备优势却不做,恐怕是更大的失误。所以网易的稳健,往坏处说是保守。紧守自身技术,而耽于外向并购和进行产业链整合,网易有点让人不理解。
《精灵》之后,网易并没有代理更多游戏以扩展规模,倒是围绕《大话》系列猛推自主研发产品。百余人的研发团队,几十人的运营和渠道人员,自己做产品推广与分销商直接见面;而同属本土研发商的金山,只遍布全国的纯市场推广人员就过200人,还用上了总代连邦的人马,成都和北京两地的新研发基地也已启动,据称还要海外扩张。网易每年海报20万张,金山数月已耗去数百万张;两相比较,网易之内敛凸现无疑。
事实是,规模已成为限制网易的一个紧要因素。网易2003年的网游收入只是盛大35%。
也许,过于强调财务稳健,恰恰使网易失去了宏观布局的视野。如果基于网易本身的健康肌体,辅之以适度的市场扩张和策略进攻,难说霸业不成。
应该说丁磊脑袋里捉摸的已不是新浪搜狐,而是盛大和雅虎。据称网易在网络电台等新兴项目上早已投入不菲;或许有一天,真能看到网易与盛大全面交锋的日子。
期待丁首富从“精明商人”蜕变成“战略家”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