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底,当韩国SunnyYNK(以下简称Sunny)兜里揣着新产品———《SealOnline》(希望Online),信心百倍地闯入中国大陆招商时,根本没有想到,参加竞标的大陆代理商们会变得如此苛刻,更没有想到,要找到一位合适的代理商,须费如此多的周折。
8个月过去了,《SealOnline》仍然没有寻找到合作伙伴,从一开始被热烈追捧,到最终被“冷落”一边。这种“尴尬”的遭遇,在仅仅发展了四年的中国网络游戏产业发展史
上,可谓屈指可数。
一直以来,韩国网游产品以60-80%的绝对比例充斥着中国市场,而国产网游迟迟未能发育起来与之抗衡,给了韩国游戏厂商一个巨大的想象空间。但是市场并不会一成不变地维持原状,处于井喷时期的中国网游市场尤其如此。
曾被热捧
《SealOnline》刚入中国市场的时候,曾被腾讯、欢乐数码、金山华络、腾讯、中广亚等四、五家国内运营商极力追捧,以至代理金都被传到令人瞠目结舌的700万美元以上。
2003年10月,位于成都的欢乐数码通过其股东———韩国韩光软件公司接洽,正式与Sunny公司展开代理网络游戏《SealOn-line》的合作谈判。一个月后,金山华络也参与到了这个角逐圈内。
与欢乐数码的谈判在涉及到代理金问题时,谈判进入僵局。“在经过我们投资方的严格审计以及详细的市场调研、分析之后,我们认为,Sunny公司提出的代理金并没有符合市场预期,我们完全无法接受。”欢乐数码公司市场经理李为说,韩方开出了200-250万美元的高价,而欢乐数码的评估是80-100万美元。
“只有在了解中国市场的基础上,才能正确定位,但是韩方根本没有进行市场调查,而是凭主观臆测,以及与台湾、韩国等市场相比,提出了这个数字,这并不切合实际。”李为认为,《SealOnline》只能算是一款中等偏上的产品,且市场上类似产品也很多,算不上大作。
同样的问题也存在于腾讯、金山华络等几家与Sunny进行谈判的运营商身上。
Sunny公司与金山华络的谈判要比和欢乐数码的谈判顺利得多,双方很快进入实质性谈判阶段:商业计划书提交上去了,而且得到了Sunny的高度评价,代理金也基本定了,就在一切准备就绪之时,事情却嘎然而止。
“我们出的价格远远高于竞争对手,但即使如此,我们还是觉得对方定价过高,这是退出《SealOnline》争夺的一个重要原因。”金山华络公司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当事人告诉记者。
但另据知情人士透露,与金山谈判的破裂决不仅是一个价格问题。
员工跳槽影响中国谈判
今年2、3月份,韩国媒体传出《SealOn-line》研发团队Grigon核心技术人员集体跳槽的消息,令这这几家正在与Sunny谈合作事宜的国内代理商惊恐不已,各方的谈判进程因此受阻。
“一个不稳定的研发团队,无法保证技术上及时得到支援,这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到用户对游戏的忠诚度。”金山华络的一位人士告诉记者,“一定要跟大公司合作,小公司很难顾及运营过程中的很多技术问题。一个稳定的、可靠的研发团队相当重要。”
其实,此一担心并非过于挑剔。在网游市场上,前期是产品,后期是服务,而服务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后期技术支援的跟进。
今年3月,世模科技代理网游《使命》宣布停止运营,在其《公告》上解释的几段话中,也许可以起到一点警示作用。“由于《使命》在产品技术方面存在着诸多不足和缺陷,导致游戏在运营过程中遇到了许多我们既难以解决,也无法控制的问题。由于这些问题的长期存在,并且难以得到迅速和有效的解决,导致大批用户逐渐的离开《使命》。”
同样,这个问题也曾存在于已"过世"的网络游戏中,包括《魔剑》、《天使》、《孔雀王》等等。在过去的几年中,有很多已经上市的网游产品,因这个原因而倒下。
在付出了昂贵的学费之后,中国游戏代理商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爱恨交加中国市场
除了中国台湾,大陆已经成为韩国游戏产品的最大出口地区。巨大的市场、高额代理金,以及脆弱的国产游戏,一度让韩国厂商垂涎三尺。据报道,Sunny来中国一直很勤,最近一个月,仅到上海一地就跑了三、四次,总计多少次已无法数清了。
但新闻出版署对进口游戏版号的限制、文化部严厉的审查制度、中国市场的不规范,以及中韩公司合作之间存在的信任问题,都导致了韩国游戏厂商对中国代理商心存戒心。“韩国人很保守,他一般很少愿意把技术性的资料交给你,因此,与韩国公司的合作过程中,很容易产生误解。”一位业内资深人士告诉记者。
Sunny一直举棋不定,显然也有这些因素。
不过,在近几年与中国市场进行深入合作之后,韩国人对中国代理商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我们到中国来,不是看谁的资金有多雄厚,而是看谁最有能力。”Sunny公司海外开发部执行总监JunLee表示,Sunny看重的是长期,而非寻求短期资金的回收。
但显然,这跟之前各角逐者认为代理金过高的说法有了矛盾。“当然,这并不能排除Sunny在故意借机抬高身价,以获得最大利益。”一位与Sunny有过接触的业内人士评论说。“目前,国内代理商的命运很大程度上还掌握在韩国厂商手中。”
评论:虚火与机会
在网络游戏这个新经济行业里,关于付出和回报的古老训言似乎失灵了:有人机缘天纵,凭借代理一款国外游戏迅速做到日进斗金;也有人苦心孤诣,却不得不黯然离场。
作为一种伴随互联网发展起来的娱乐方式,网络游戏能迅速得到推广说明了其符合人类古老的天性;而作为一种产业,网络游戏在商业模式、技术基础等方面尚显稚嫩。但正是因为稚嫩,才会有更多的机遇。失败阻挡不了蜂拥而入的“投机”者。
风险投资是第一类投机者,投身网游研发和运营的企业是第二类投机者。后一类投资者大力鼓吹,而前一类投机者也天然需要。
没有人能肯定未来几年网络游戏发展的路径是怎样的。这是这个产业被定性为投机产业的重要原因。
盛大和腾迅正分立在上市门槛的里面和外面。这两家公司面临的风险并不一样:盛大无法摆脱寻找《传奇2》替代品的宿命;而腾迅在打造虚拟社区的路上还需要面临法律和道德的勘验。
行业领导者的障碍就是跟进者的机会。谁能带领这个产业向前走一步,谁就能成为新的宠儿。
一个奇怪的现象是,与互联网其它商业模式不停地鼓吹各种概念才能讨得投资者欢心不同,网络游戏似乎轻易就得到了投资者的认可。然后是企业更加热衷于投身这个行业,希望能得到资本的欢心。
网络游戏从产业角度来说,终不过是电信业的一项增值服务。如果说基础电信业是枝干和根,网络游戏则是一朵鲜花,因为赚取了超常的利润而万千宠爱集一身,成为整个产业链的焦点。
值得一提的是,深圳电信、广州电信等基础电信运营商的积极参与可能带来三样后果:商业模式进一步融合或分化;行业利润重新分配;同时风险被分散。
现在评说谁是这个行业的老大还为时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