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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边可能会有这样的人,他们可以没日没夜地上网,完全沉迷于虚幻的网络世界,渐渐远离现实生活,也渐渐远离他们的亲人和朋友,完全不顾身体的疲劳,也完全不听亲人和朋友的召唤,这类人通常被称为“网虫”。
近日,浙江宁波戒毒专家杨国栋开始尝试用其首创的“1+1戒毒法”来为“网虫”们戒除网瘾。11月12日,宁波6名“网虫”自愿接受药物治疗戒网瘾,所使用的药物为戒毒药物,第一阶段效果不甚明显。11月26日,只有两人被获准离开戒毒所,其余4名“网虫”仍需继续接受治疗。
针对杨教授的这一新的治疗方法,心理专家却有不同声音:使用药物治疗,会不会出现网瘾没有了,但对什么也都不感兴趣了这种“后遗症”?国家卫生部有关人员对此更是忧心忡忡,呼吁尽快出台《卫生新技术临床准入暂行办法》。他被妈妈“骗”进了戒毒所
18岁的“网虫”“名人堂Y帅哥”(以下简称帅哥)11月12日被妈妈骗了。他被妈妈骗到了戒毒所,目的是为了帮他戒掉那“该死”的网瘾。这对于帅哥来说很有些不适应,因为自从上网成瘾以后,都是他一直在骗妈妈的。说起上网的经历,帅哥不无气愤地说:“其实这事还要怪我妈妈,是她最初带我进网吧的。”
帅哥的妈妈在宁波市区一家行政单位做会计,而他的爸爸早在几年前已经与他的妈妈离婚,而他现在的爸爸,帅哥基本上不与他多说什么话。大约是在帅哥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妈妈特意领他到家门口附近一家网吧内让他学上网,并给网吧内的一个小伙子买了一包香烟,让他手把手地教帅哥上网。
帅哥学得很快,没多久便成了网络高手,不仅字打得快,游戏也打得十分老到。网吧老板为了能让他多拉同学过来上网,有时还免费让他玩个通宵。自从升入高中以后,帅哥的网瘾便愈发不可收拾,一天不上网简直就无法活下去。妈妈为了阻止他上网,便开始采取各种措施,剪断家中的网线、砸坏家中的电脑、不给帅哥零花钱、晚上和他住在一个房间内以防他夜间逃跑……
但每一种措施都不能彻底阻止帅哥继续沉迷网络,他总能想方设法骗取妈妈的信任,继续在网络中畅游。再后来,为了上网,帅哥开始逃学、离家出走,有时没钱上网还去偷……帅哥没法扼制自己上网的欲望,当想上网而又没法上网时,他会手心冒汗、心慌,他甚至还想到过自杀。
11月10日,宁波一家报纸的消息让帅哥的妈妈心中一阵狂喜。该消息称:市戒毒研究中心的杨国栋教授指出网瘾与毒瘾其实出于同一物质基础,网瘾严重者会导致精神异常甚至死亡。他表示,可以通过药物治疗的办法来戒掉网瘾,该中心将为市民提供30个免费治疗的名额。
帅哥的妈妈急忙拨通了报名热线,可遗憾的是,30个免费治疗的名额已经满了。救子心切的妈妈又是央亲又是托友,最后还是通过朋友帮忙花了1000多元才将儿子挤进30个免费治疗的名额中间,并且顺利地成为第一批6名入住戒毒中心进行脱网瘾的“网虫”之一。
生理治疗让他们感觉昏昏沉沉
11月12日一大早,帅哥在妈妈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宁波市二院附近的戒毒中心。与他们一起赶到的,还有其他5名上网成瘾的“网虫”。戒毒中心先为他们6人分别进行了极为严格的身体检查,包括脑电图、心电图、血、尿等。
上午10时,杨国栋教授拿出了一沓自愿戒网瘾协议书,让6名“网虫”在上面签字。直到这时,帅哥方才知道妈妈这几天一直是在骗他,就连跟老师请假,妈妈都说是要给他到医院治疗哮喘的。他当即闹着要离开,他无法想象没了网络的日子究竟该怎么过。最后,在杨教授的“调解”下,以妈妈当天即给他买一部新款带摄像的手机作为补偿,帅哥才勉强同意留在戒毒所。
随着妈妈身影的消失,戒毒所的铁门也关闭起来。与住在楼上的戒毒人员唯一区别的是,他们住的小房间的铁门没有关闭,他们可以随便地在其他几个房间内转悠。可其他几个房间里除了另外几名“网虫”之外,就是身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这让帅哥极不适应。
他先是到其他几个房间转了一圈,得知这几名前来脱瘾的全是男生,最大的也不过22岁,最小的仅14岁,还是个初中二年级的学生。可这个14岁“网虫”的网络经历更有“传奇”色彩,他不仅创造过4天4夜基本不吃不喝在网吧里连续作战的纪录,还创造了离家出走3个多月“周游”国内3个省份的纪录,这让帅哥十分佩服,他们在一起开始互相探讨网络经验。
可还没等他们聊几分钟,医护人员就开始催他们进入治疗室打针了。更让帅哥等人好奇的是,在给他们打针的同时,旁边还放着一个监测他们脑部的电脑仪器。还没等帅哥想明白这个电脑是怎样工作时,他已开始昏睡,直到当天晚上的10时30分才醒来。
当天深夜,不放心的妈妈特地又赶过来看望儿子,可她没能如愿,戒毒中心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
第二天整整一天,帅哥都是在昏昏沉沉中度过的。他只是模糊地记得,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打针的时间提前到了上午,他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一天中,他好像只吃了一顿饭,喝了半碗已有些发凉的粥,那是楼下食堂里的阿姨给他们6个“网虫”分别送上来的,他们不能随便下楼。
“这跟监狱没啥区别!”帅哥十分不满。虽然他的床头柜上还放着一只妈妈特意送来的烧鸡,可他不想吃,一点食欲都没有。其他几个打过针睡过去又醒过来的“网虫”也都这样说,“不知道打的是啥针,头有点晕,还有点疼,还恶心。”
第三天,还没等一瓶水输完,帅哥已经醒来,看看周围几张床上都沉沉入睡的同伴,帅哥想强迫自己重新睡过去,可没能奏效。
医生把他的反常情况告诉了杨教授。下午,医生开始给帅哥服用一种袋装的中药。这样,帅哥整个下午到夜里便全是在昏睡中度过的,只是头依然疼。出游进行心理辅导享受生活乐趣
11月26日,宁波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气温已从前天的摄氏16度降到了摄氏3度。上午8时,杨国栋教授准时出现在戒毒研究所内,缩着脖子的他一个劲抱怨气象台的天气预报不准确,这让他选择在今天领着几名“网虫”出游十分被动。
这是戒毒中心以“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为主题,组织他们6名迷恋网络的年轻小伙子集体出游,旨在边游玩边治疗。杨教授亲自全程陪同,为他们做心理辅导。6名“网虫”显然也提前知道要让他们出去的消息,所以一个个都显得比较兴奋。上午的针不用打了,药也是小剂量的袋装中药。
临出发前,杨教授先给几名“网虫”宣布了“要听从指挥,不能乱跑”等几条纪律。轿车先载着大家到浙江理工大学等位于宁波市郊的几所高校校园转了一圈,然后又载着大家到宁波的风景旅游点游玩。绿树红花伴着江边湿风,年近七十岁的杨教授从日湖、月湖的由来一直说到人类物种的起源,不断启发他们认识现实与虚拟的不同。
中午吃饭时间,在杨教授的启发下,大家边看电视边聊起治疗的初衷与感想。“西湖老大”(网名)是6人中年龄最大的,今年22岁。老家在安徽的他是来宁波求学的,但是由于迷恋网络,没毕业便辍学找了份工作,以便自己玩游戏方便。没想到一离开学校,没了约束的他便越陷越深,以至于先后丢了几份工作。深受其害的他下决心戒掉网瘾。他说,借助药物治疗并跟医生进行交流,效果还算不错。
另一个网名叫“仙桃”的患者来自余姚,今年21岁,他直言和帅哥一样也是被父母“诱骗”过来的,直到开始治疗他才搞清楚是来脱网瘾的。他说,以前他很沉迷《传奇》等游戏,经常打游戏到凌晨一两点回家,为了上网而离家出走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父母不给钱,他就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钱,吓得父母从此不敢在家里放钱。为了上网打游戏他连手机也卖掉了,实在没钱打游戏时,“去网吧站着看人家打也觉得舒服”。
听到“仙桃”如此说,另外几个网迷也纷纷附和。他们均表示,自己也知道沉迷网络不好,但不知为什么,父母越是拦着不让上网,就越想去上网打游戏,一打就停不下来,老是想着“再多打一会儿、再多打一会儿”,注意力完全在网络上了。不过现在治疗几天后,注意力逐渐转移了,觉得“不上网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了”。
帅哥也表示,自己之所以迷恋网络,主要是因和父母无法沟通,只好到网上的虚拟世界寻求发泄。他坦言,去年一年内和父母说的话平均每天仅一句,而且都是“我饿了”、“今天吃什么”之类的话。综合测评结果两人获准出院
杨教授告诉记者,年轻人沉迷网络除了自身因素外,身边的环境也有很大影响。这次参加治疗的有个叫“情意逆天飞”的18岁“网虫”,就是因网吧老板不收他钱,只让他带更多朋友、同学来上网,这才造成他成天泡在网上无法自拔。因此这次治疗完成后,他表示,以后不会再去网吧上网了。
通过一天的观察,杨教授与几名随行的研究人员针对6名网迷的综合测评作出决定,两名已基本恢复的“网虫”当天即可办理有关手续,离开戒毒中心。其他3名“网虫”因为身体虚弱,还需要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而帅哥的情况则比较特殊,据杨教授说,在这几天,帅哥虽然摆脱了“网络依赖症”,但一直不停地用妈妈给买的手机发短信,双手只要一停下来,眼睛就直直地盯着一个地方不动,最多时一天可以发上千条。这让杨教授十分为难,他认为帅哥在戒毒中心可能又染上了发短信的瘾,因此还要继续留下来打针治疗。
杨教授的治疗效果究竟如何,6名“网虫”自己的体会却不尽相同。
“我要算是比较幸运的一个了,刚开始只是想着随便打个电话报个名试试,没抱什么希望。不成想还真赶上了这第一班车,现在通过这10多天的打针、吃药治疗,我已基本能控制住自己不沉迷于网络了。出去以后,我可真要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被获准许第一个治疗周期就出去的“西湖老大”谈起他的这顿“免费午餐”至今仍沾沾自喜。记者问他出去以后还会不会上网了,他笑着说:“上还是会上的,但不会无节制地上网。网络毕竟还是有用的,比如查查资料呀,少玩一会游戏放松一下呀,都未尝不可。”出现“副作用”对啥也不感兴趣了
与“西湖老大”有着同样心理的还有帅哥的妈妈,自从儿子迷恋上网吧以后她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可儿子在戒毒研究中心的这段时间,是她最舒心的日子。虽然家人和其他亲戚再三提醒她:这样给儿子戒网瘾是不是风险太大了些,万一戒毒药有副作用该咋办?“万一治好了呢?试一试总比眼看着儿子被网络生生夺走好吧?”这些天她一直这样宽慰着自己。
可帅哥却对妈妈的这一说法持反对意见:“我本来自己也不想总是上网玩游戏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妈妈要是多和我沟通沟通,早一点给我买部手机,我早就不上网了。现在好了,妈妈把我骗到这里,还上了电视,全校同学都知道我进戒毒研究中心了,这让我以后咋有脸再回到学校去呀?还有就是这些天打过针后老头疼,不想吃饭,总是呕吐,也不知那药会不会有啥副作用?”
另外几名“网虫”也都很有同感:“就是,打过针之后难受得很。现在杨教授不让我们出去,我们也只能呆在这里睡觉,睡一辈子算了。”也有“网虫”谈起了这种治疗的“副作用”:“尽管对上网没兴趣了,但我们现在好像是对啥也不感兴趣了。你没发现这几晚上电视也都没人看了?”药物戒网瘾杨国栋独创
位于宁波市区西北街42号的宁波市戒毒研究中心,远远看去并不十分显眼,相反,与街对面遥相呼应的市第二人民医院气派的办公大楼比起来,略显寒酸。
中心一侧,是一座三层住院小楼,小楼门口铁门护卫,保安把守,一般人很难进入。已66岁的杨国栋教授看起来十分精神,高高大大的身躯伴着的是他的粗大嗓门。他的个人简历上,是一串耀眼的光环:杨国栋,研究员,1938年出生于江苏南京市。1960年毕业于浙江医科大学医疗系。主要从事微循环与莨菪类治疗药及戒毒的基础与临床研究工作。第八届、第九届全国人大代表;现任宁波市政协副主席;九三学社中央委员;宁波市戒毒研究中心主任。1986年获国家科委“国家级突出贡献专家”称号;1986年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1992年获浙江省人民政府重大科技成果奖;第44届尤里卡国际发明金奖;第25届日内瓦国际发明金奖。
“其实,他的所有这些荣誉,都跟戒毒有关。”一名研究员这样说。1988年,杨国栋创立了“杨氏1+1戒毒疗法”,获中国及美国专利。他率先采用东莨菪碱治疗乙脑呼吸衰竭和感染性休克,明显地降低了致死率。他发现莨菪类药物的多项胆碱-M受体药理作用,提出以“莨菪化”为核心的莨菪疗法,扩展了莨菪类药物的适应证,发明以东莨菪碱为主治疗海洛因依赖的“1+1戒毒疗法”。
杨教授的办公室位于小楼的对面,他指着楼上告诉记者说,戒网瘾的几名网迷都被安排在了二楼,三楼住的则是戒毒人员。二楼以前也是戒毒病房,近段时间戒毒人员少,所以才有空房子。
谈起网瘾与毒瘾的关系,杨教授十分肯定地说:“网瘾也是一种毒瘾。”他接下来解释道,根据实验和研究证明,网瘾与毒瘾有同样的物质基础。一旦网瘾发作,也会出现如同毒瘾君子那样的手抖、汗出、注意力不集中、食欲不振等等症状。目前,这类现象已被众多学者称为“网络上瘾综合征”。
据有关资料显示,截至2004年6月,我国内地网民数量已达4580万人,这当中就有相当数量的网民上网成瘾。杨教授称,由于众多市民并未意识到网瘾与毒瘾的关系,导致青少年在网瘾初期,并未得到重视,以至于在网络上越陷越深,每天不眠不休,人体的奖赏系统遭到严重破坏。
前一段时间,当他从当地媒体上看到有家长对自己的孩子上网成瘾无能为力、求助媒体时,他就想到了用戒毒的方法来尝试戒除网瘾。于是,他就在媒体上发布了免费为30名网迷戒网瘾的消息,没想到一下子报名的人数就超过了百名,因受住院条件限制,研究中心最后经过筛选,挑选出6名符合条件的网迷先期进行尝试。
想要戒网瘾须自愿签约
在戒毒研究中心,记者见到了一份“网瘾人员脱瘾治疗协议书”,凡是报名参加治疗的网迷,该中心都要先与他们签订一份“网瘾人员脱瘾治疗协议书”。协议书上明确规定:本人自愿到宁波市戒毒研究中心治疗,符合适应证的条件下采用杨氏戒瘾法脱瘾治疗,网瘾治疗者须持本人身份证或有效证件向门诊医师如实陈述成瘾的详细情况。经门诊检查合格方可入院,做到治疗科学、规范。本中心负责脱瘾治疗。患者原有其他疾病或隐瞒病史而产生的医疗意外费用由患者本人负责。
不但要签协议,杨教授同时还说,每一个前来脱瘾的网迷,他都亲自与他们进行面对面交谈,以了解每个“患者”对网络的痴迷程度,并多方了解他们的家庭及学习、工作等情况,以便针对他们各自不同的情况对症下药。戒除上网瘾用的戒毒药
谈起戒除网瘾的方法,杨国栋毫不避讳地说:“用的就是戒毒药,只是剂量和使用方法有些区别罢了。”
他还解释说:每个人的体内都有个“奖赏系统”,此系统的物质基础是多巴胺,这是一种类似于肾上腺素的物质,可在短时间内令人高度兴奋。人们吸毒、酗酒、吸烟、上网之所以会上瘾,都与大脑中的“多巴胺”有关,这是一种可以让人感到快乐的物质。对于体内“奖赏系统”,有时一个拥抱、一个接吻、一句赞扬的话,甚至赢了一局牌都会引起“多巴胺”的升高,甚至比较强烈的兴奋情绪就如同做爱一样。
不过,毒品是通过药物提高人体多巴胺的分泌,从而破坏人体系统平衡,属外源性;而网络则通过精神消耗多巴胺,打乱人体内的系统平衡,促使网迷不断寻找提高体内多巴胺成分,从而产生迷恋网络的现象,属内源性。
对于上网瘾头很重的网迷,中心先要对他的身体进行全面检查,检测肌体系统平衡是否遭到破坏,然后才能实施药物治疗,所用药物主要就是戒毒所用的莨菪类药物——东莨菪碱,它能通过抑制大脑皮层,使大脑在睡眠、休息过程中恢复肌体系统平衡,最终达到戒除网瘾的目的。心治与药疗多方来取效
具体负责这次治疗的方正华医生介绍说,根据网瘾程度,网虫们先要接受10天一个疗程的封闭治疗。每天上午,打点滴输入一种他们特制的名叫光量子的药剂,至于这种药剂究竟是种什么药剂,方医生笑着说:“这要保密。”下午,网虫们通过填写心理学量表、与医生对话等方式接受心理辅导。每天还要服用6~15片莨菪浸膏片,虽然这是戒毒用药,但剂量与戒毒服用时有较大差异。
同时,中心还要在网虫们耳朵上贴中药贴剂进行穴位治疗。中心负责中医穴位治疗的刘博士说,人的耳朵上穴位繁多,这些贴在他们耳朵上的中药,就是用来调节植物神经紊乱的。刚贴上去时,耳朵会有轻微刺痛感,说明穴位已受到药物刺激发生作用,过几分钟刺痛感便会消失。
经过这一个周期的尝试,杨教授总结说,这种方法总体来说还是有效的,已经有两名“网虫”基本戒掉了网瘾,可以出去了。这证明他的这套“先破后立”的战术已经奏效。所谓的“先破后立”,就是先要利用戒毒药物打乱“网虫”们脑中的网瘾,然后再引导他们转移视线,比如让他们打球、看电视、到户外观景、到高校参观等等。
但同时杨教授还说,这第一个周期在“破”的方面,也就是用药方面可能量大了点,这也是导致这些“网虫”们出来后昏昏沉沉,对啥都不感兴趣的一个主要原因;而“立”的方面显然做得还不够,下一阶段要在“立”的方面多下点工夫,他们正在考虑制订一套更科学更完善的“立”的方案。再一个还要对这些尝试的“网虫”们建立一套跟踪机制,定期回访,看这些人是否根除了网瘾。
“等我们这套方案确实完善了,我们中心将考虑面向社会公开戒网瘾,不过是要收费的,初步核算,每人收费在1800元左右吧。”杨教授说。心理学专家质疑用药疗
得知宁波市杨国栋教授用注射戒毒药物治疗网瘾的消息后,杭州几名心理专家在接受采访时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网瘾与毒瘾是有很大差别的,哪能把网瘾也当成毒瘾来戒?毒瘾是来自外部药物的刺激,网瘾则更多是一种心理上的依赖。网瘾跟个人的性格基础有很大关系,同样是长时间上网,不见得每个人都会上瘾。有的人只是单纯地喜欢,有的人却会不能自拔最终产生依赖。”杭州同德医院心理室主任张同延这样说。
他接着解释道:吸毒上瘾是因为毒物的刺激使得人体产生快感,打乱了身体的平衡,从而使身体对药物产生依赖性。这种依赖性会在身体上强烈地表现出来,如哈欠连天、手心出汗、心慌、身体消瘦等等。但网络依恋主要是心理作用。痴迷上网的人,通常比较自恋或自卑,自制力较差,由于在现实生活中得不到发泄,就在虚拟世界通过聊天或玩游戏来寻找寄托。时间长了,心理产生了依赖,总想着上网。
张同延表示,上网久了,的确会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手有可能会因为姿势不正确而发抖,同样也会因为疲劳过度,引起精神不振,但这些症状与毒瘾发作时的症状是不一样的,休息一下就会恢复,而毒瘾靠休息是恢复不了的。
因此,张同延主张,戒除网瘾还是应该通过心理疗法,如强迫自己减少上网时间,亲友要对网迷进行监督,培养别的兴趣来转移注意力等来进行。
杭州第七人民医院一位心理医生对于使用戒毒药物戒除网瘾的方法表示担心。他说,杨教授提出平衡体内的多巴胺来克服网瘾有一定道理,但在抑制多巴胺的同时,人会对很多事情都失去兴趣,“网瘾是没有了,但生活的乐趣也可能荡然无存”。
医学之研究须以人为本
杨教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十分坦诚地说,他们这也只是一种尝试,在决定做这种“利国利民、造福人类”的尝试之前,也与宁波市卫生局的有关领导打过招呼,并且也得到了市里有关领导的支持。等他们第一批尝试成功之后,他们准备正式办理有关手续,大范围推广这种医疗新举措。
国家卫生部科教司技术处宋广霞处长在听完记者的介绍后,不无担忧地说:“医学研究一定要以人为本,因为人的生命是高于一切的,决不能随随便便拿人的生命胡乱尝试。况且作为医学研究,国家是有严格规定的,立项、审批、可行性报告、专家论证等等,并不是谁想咋尝试就可以咋尝试的。”
“当然,我们国家在这一方面的有关法律、法规是有缺陷的。”宋处长还举了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紧急叫停“脑部手术戒毒”的例子。
北京大学法学院卫生法学教授孙东东也说,目前我国一些医疗单位对某些医疗新技术随意尝试的问题,应引起卫生部的重视。不仅现有的诊疗名录划分不够仔细和及时,国家在医疗新技术方面亦缺乏专门的管理,已经酝酿多年的《卫生新技术临床准入暂行办法》因为种种原因迟迟难以出台。这不仅造成了目前国内在医疗新技术管理方面的混乱,也对卫生部的监管增加了难度。